的确,男爵夫人虽然过了四十七岁,喜欢夕阳晚照的鉴赏家,还是觉得她比女儿更可爱,因为像妇女们所说的,她的风韵还一点儿没有减色:这是少有的现象,尤其在巴黎,十七世纪时,尼侬曾因此大动公愤,因为她到了高年还是容色不衰,使一般丑女人即使年轻也无人问津。
男爵夫人从女儿身上又想到丈夫,眼见他一天一天的,慢慢的堕落,也许要给人家从部里撵走。想到她的偶像快要倒下,隐隐约约的意味到克勒凡预言的苦难,可怜的女人越想越受不住,竟像入定一般失去了知觉。
贝姨一边和奥当斯谈话,一边不时张望,要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进客厅。可是男爵夫人打开窗门的时节,她的甥女儿偏偏问长问短,纠缠不清,使她根本不曾注意。
李斯贝德·斐希,比于洛太太小五岁,却是斐希弟兄中老大的女儿;她绝对不像堂姊那样生得美,所以对阿特丽纳一向是出奇出怪的妒忌。而妒忌便是这个怪人的基本性格——怪这个字是英国人用来形容不是疯人院中的,而是大户人家的疯狂的。十足的伏越乡下姑娘,瘦削的身材,乌油油的黑头发,大簇的浓眉毛虬结在一块,粗大的长胳膊,又肥又厚的脚,长长的猴子脸上有几颗肉包:这便是老处女的简笔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