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觐见之后,最好玩的是听她那贤德正派的谈吐。她有几个女友,老实说,在名利场上不是最好的。但既然蓓基算是当了正派女人,就不屑再跟这些名声不佳的人来往。克拉肯伯利爵士夫人在戏院包厢朝她点头的时候,她装作没看见;在跑马场碰到华盛顿·怀特太太,她不理睬。“亲爱的,一个人应当表明自己是有身份的人物,”她说,“不应当让人看见自己跟不清不白的人在一起。我从心底里可怜克拉肯伯利爵士夫人。华盛顿·怀特太太可能是个脾气很好的人;你爱打三打二胜牌,可以到她家去吃饭。不过我去不得,也不愿去。劳你的驾告诉史密斯,她们中随便哪一个来访,就说我不见客。”
蓓基的穿戴,如羽毛、垂襞、精美的钻石等等,都上了报。克拉肯伯利爵士夫人看了这段消息很恼火,向跟她要好的人议论那女人摆臭架子。乡下的别特·克劳利太太和她的女儿们从城里得到一份《晨报》,气得发了一通义愤。“如果你是一个红黄色头发、绿眼睛的法国走索女戏子的女儿,”别特太太向大女儿说(她正相反,是个又黑又矮,扁鼻子的姑娘),“你当然也会得到精美的钻石,由你的堂嫂简郡主领着进宫觐见。但你只不过是个良家女子,可怜的亲爱的孩子。你只有英国最高贵的血统,只有节操和虔诚做嫁妆。我自己也是一位从男爵的弟媳,从来没有想到过进宫去——要是夏洛特王后在世,别人也不会想到这一点。”这可敬的教区长太太就是这样自宽自慰,她的女儿们叹着气,整晚坐着翻《缙绅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