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浑蛋!”他想,“像阿尔焦姆,一个顶呱呱的钳工,每月才赚四十八个卢布,我呢,只挣十卢布。他们一天一夜就捞进这么多,凭什么呢?无非是端端盘子。回头就把这些钱喝掉或是赌光。”
保尔认为,他们跟老板一样,是另一种人,是他的死对头。“这帮坏蛋,别看他们在这儿伺候人,他们的老婆孩子却在城里过着像有钱人一样的阔日子。”
他们常常把身穿中学生制服的儿子带来,有时也把吃得肥头肥脑的老婆领来。“他们的钱大概比他们伺候的那些老爷还要多。”保尔心里想。
他对于夜晚在厨房的角落里或食堂的仓库里所发生的事情,已经不觉得惊讶。保尔清楚地知道,任何一个洗碗女工和女招待,要是不肯以几个卢布的代价把自己的肉体出卖给食堂里有权有势的人,那么她们在食堂里就干不长。
保尔已经窥见了生活的最深处、生活的底层,那里的腐烂味和泥沼的潮气扑面而来,他渴望了解一个未知的全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