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器摔碎一地,那些尖锐的锋利的碎片,被薛音儿当做发泄的武器,朝陆时棠的身上划。她眼尾红得骇人,丢开碎瓷片又伸手掐上陆时棠的脖颈,用力地一寸寸收紧。
陆时棠任由她掐着,神情好似槁木将枯。
他的血从一道道伤口里渗出来,将薛音儿华丽昂贵的外衫染得猩红斑驳,直至他感觉窒息的死亡感快要将他吞没,力气用尽的薛音儿才松开双手,跌坐在地捂脸痛哭。
陆时棠麻木地站起来,喘息几声,表情却像在笑一样。
“阿娘还有事吗,无事的话我要出门了。”
-
陆时棠在湖中央的小舟上坐了很久。
他身上的伤疼得厉害,像有千万只虫蚁爬在上头啃咬,血色渗出里衣一层层透出来,在深色的衣襟前晕开成片湿漉。
只是衣衫色深,不仔细瞧是瞧不出来的。他向来都只穿黑色的衣衫,这样即便身上沾了血,也没人能瞧见。
他平静地望着湖面,晚霞如倾倒的染料,在天际晕开层层叠叠的红影,湖面倒映着霞光,伴随着夕阳渐落也一点点暗淡下去。
黄昏被黑夜取代,月光爬上他的脸颊,他抬头,眼底是死水一般的孤寂。
“是第五日了。”他喃喃低声。
她会不会忘记了。
他忽地又想起了薛音儿尖利的声音。